回将帅府时,郁承与沈长泽共乘一车。
郁承揉着眉心道:“今日死伤惨重,军中士气似有些低沉。”
沈长泽道:“殿下不必过于忧虑,此次漠北伤亡与我军相差无几,并未占得多少便宜。”
郁承叹道:“今日只是开端,漠北打定了主意不会罢休,我们得做长远打算。”
“殿下的意思是?”沈长泽不解探问。
郁承道:“只是初有些想法,还需思量商榷,往后再说吧。”
沈长泽疲累交加,郁承不想说,他便也不再问,头靠着车壁养神。
夜阑人寂,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不知过了多久,马车缓缓停下,郁承和沈长泽下车进府,各自回院歇息。
沈长泽一推门进屋,程锦初便迎了上来。
“你怎么还没睡?”沈长泽微有些诧异。
先前程锦初本是要跟去军营的,他让她先回来歇息。
程锦初洗沐后换了衣裳,看着一脸倦色的沈长泽关忧道:“夫君,你伤的可重?”
交战结束后两人曾短促的说过几句话,程锦初知道沈长泽受了伤,却不知他到底伤的如何。
沈长泽脱下战甲道:“不重,已上药包扎了,无甚影响。”
程锦初将他全身上下扫视一遍,确认只有一处轻伤后放了心,让下人打来热水,侍候沈长泽简单清洗。
第409章 驯鹅
沈长泽脱了外衣坐在床沿,任由程锦初帮他擦洗,疲惫的靠着床柱打盹。
程锦初不经意抬眸,看到沈长泽安静的睡脸,唇角不自觉流露出笑意。
这才是属于他们的日子。
仔细给沈长泽清洗完,程锦初用帕子帮他擦干脚,轻声细语的提醒。
“夫君,躺下睡吧。”
沈长泽含糊的应了一声,摸着枕头迷蒙躺下。
程锦初拉过被子给他盖好,端走水盆后吹熄烛火,轻手轻脚地脱鞋上床。
“锦初……”半梦半醒间,沈长泽低喃了一声。
程锦初听的心头一颤,惊喜之余又生怕是自己听错了,按捺住激动的心绪靠近沈长泽问:“夫君,你说什么?”
“锦初……”沈长泽又梦呓般的唤了一声,伸手将人拥进了怀里。
这下程锦初离的近,确认她没有听错,且沈长泽的举动也侧面证实了。
若说沈长泽的低唤让程锦初意外心喜,那这个拥抱就更令她欣喜若狂了。
时间太久了,她已记不清沈长泽上次抱她是什么时候。
“夫君……”程锦初激怀落泪,温柔的回抱住沈长泽,依偎在他怀里。
这个怀抱温暖结实,让她无比眷恋。
沈长泽没有再出声,只是抱着程锦初的手臂紧了紧,与她一同入眠。
一日激战,两人都疲累不已,没有过多言语,这个相拥便已说明了一切。
至此以后,两人的关系似乎回到了从前,但又仿佛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疏淡。
沈长泽对程锦初的态度,比之在上京时好了许多,但又达不到从前在边关的时候。
那些发生过的事,虽能被时间冲淡,然终究是不能全然当作没有发生过。
程锦初自也明白这个道理,因此她很知足,做不到两心相融亲密无间,能相敬携手彼此关怀也很好。
正月初五,宜城罕见的飞起了雪。
忍冬眨了眨眼,怀疑自己看错了。她仰着头,任由雪花飘落到脸上,轻轻柔柔又冰冰凉凉的触感,让她惊喜兴奋不已。
“真的是雪哎。”
连翘伸手接了一片,笑着回应:“是雪,宜城下雪了。”
不怪她们大惊小怪,而是宜城气候不够冷,好几年都难下一次雪。
看两人这反应,姜舒好笑道:“你们没见过雪吗?”
忍冬道:“我上一次见雪,还是个孩子呢,都快忘了雪长什么样了,倒是每年都能见到霜和冰。”
连翘听后道:“王妃可别听她的,上次宜城下雪,她已有十四岁了,只差几个月便及笄。”
忍冬撇嘴反驳:“那也还差几个月。”
连翘正欲回嘴,郁峥回来了。
“王爷。”两人赶忙行礼。
郁峥问忍冬:“鹅驯的如何了?”
前日晚间商定后,昨日郁峥和周泊序便让忍冬将大白带来,先见了一见。
大白被忍冬养了十几年,足有半人高,高昂着脖子半点也不惧人,很是威风雄武。在见到有人手持武器欲伤害主人时,丝毫不惧的上前啄咬护主,
这样的鹅能驱蛇,郁峥和周泊序半点也不怀疑。
只是大多家鹅都只养上两三年,甚少有养这般久的,像大白一样时常出门上山的更是寥寥无几。
昨日郁峥下令全城搜寻,也只寻得十几只五六年的。
这些鹅个头体型虽够了,但胆气威风远不如大白,见人手持刀剑棍棒会惊惶惧怕,根本无法上战场。
是以,郁峥将它们交由忍冬,让她加紧驯养。
但鹅和孩子一样,从小教容易,长大后突然急驯,很是艰难。
首要难题便是,这些鹅不是忍冬养的,不认她为主,自也不会听从指挥。甚至在见只有忍冬一人时,群起而啄之。
幸好忍冬有大白保护,才免遭被啄。
“大白可厉害了,一鹅独战十七鹅,愣是一点亏没吃,还把它们啄的四散飞逃。”